第18章 衙门内鬼(1 / 1)

薛煌听到“苏和”这个名字,他眼中寒光一闪,随即转身,玄色衣袍在狭窄的店铺内划出凌厉的弧线。

“走。”他对陆棉棉丢下一个字,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陆棉棉掐算过时间,今日是苏和值夜班。

他们赶回府衙寻苏和。

密密麻麻的案件线团中终于扯出一个新的线头。

当他们疾步冲进苏和值夜的班房时,房间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还掺杂着一股酒香。可这值班的班房内却不见苏和的身影只有一个小吏拿着筷子品尝桌面上的菜肴。

“今日怎么会是你在这里值班,本来应该值班的苏班头人呢?!”陆棉棉的声音尖锐,眼神扫向旁边一个哆哆嗦嗦的值守小吏。

那小吏并不是害怕陆棉棉,而是他看见薛煌不知怎地,内心就发颤。

“苏…苏班头…”小吏被薛煌的眼神吓得一缩,“苏班头今天没有来值班,他说他家里面出了事,特地拜托我来替他值班一天,桌面上的这些酒菜就是作为我为他值班的报酬。”

陆棉棉的心猛地一沉。逃了!竟让他们扑了个空!

陆棉棉眼神飘过值班房上面的墙壁,有武力傍身的捕快衙门都会给予他们一把相应的配刀。苏和作为班头,他的配刀要比其他捕快的配刀更长一些,借此来彰显身份的不同。

这些配刀必须留在衙门,不可在无公差时将其带出衙门。

平日里这些配刀全部都被挂在值班房当中,苏和作为班头,他的配刀既显眼又被挂在最显眼的第一位置。可现在那里空荡荡的,看来那一把配刀已经被苏和给带走了。

“糟了,大人。”陆棉棉的手指抚摸过配刀划下的痕迹,“我们调查金玉记的事情应该已经是被苏和知道了,他现在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畏罪潜逃。”

薛煌眸中寒光暴涨,没有半分迟滞,他从腰间拆下一块儿佩玉,扔给还在享受桌面上酒菜的小吏。

薛煌厉喝出声:“你拿着这块儿佩玉去告知扬州城的四门守卫,即刻封城!四门落钥!许进不许出!擅闯者,格杀勿论!”

他的命令简洁、冷酷,带着不容置疑。

那小吏也不敢怠慢,忙放下手中的木块。拢了拢身上有些松动的衣服,拔腿快速走向门外,可当一只腿刚刚踏过门槛,迅速转头,想到了什么一般交代着,“大人,如果这个时间苏班头还没有出城的话,你们或许可以去花月楼找找看。”

“苏班头在花月楼里面有一个相好的,苏班头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今年为了能够尽早的给这个姑娘赎身,苏班头可没少克扣我们这些兄弟们的月钱。”

小吏的目光转到了陆棉棉身上,“棉棉姑娘,这件事情你也应该深有体会吧。你父亲在咱们衙门当值的时候应该也没少,因为跛脚被苏班头克扣月钱的。”

小吏还是个话痨。

陆棉棉低着头,若有所思。她不是在思考苏和克扣陆丰月钱的事情,而是在想为什么这一桩案件从始至终都一直有女人参与其中?而且现在又和花月楼扯上了关系,在他的印象当中花月楼和花船之间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据说那月娇奴和花月楼的妈妈柳二娘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

薛煌从腰间摸索着,一个银锭跃然手上。他这枚银锭扔给小吏,这是上官赏给下官的赏银。

“多谢大人赏赐。”小吏抱着这枚银锭喜笑颜开。

刚刚这一个赏赐可就够他大半年的月钱了。

薛煌再次叫住拔腿离开的小吏,“站住!”

小吏看向薛煌的目光中还是带着恐惧,不过这一次看在银定的份儿上又多了几分谄媚,“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薛煌咳了声清嗓,“下次在衙门办公,不要称呼棉棉姑娘,要称呼陆捕快。”

小吏弯着腰点头,“记下了,记下了。”

陆棉棉一脸黑线。

不过是个称呼嘛有什么关系?!

不过比起称呼,陆棉棉更在乎小吏刚刚抱走的那一块儿银锭。

陆棉棉跟着薛煌起身离开班房,向着小吏说的花月楼走去,路上忍不住询问,“大人刚刚的那个官差不过就是向你提供了一点点线索,你就给了他那么大的一块银锭作为赏钱,您看我这天天跟着您东奔西跑,出力又受苦的,您能不能把答应我的那两千两银子先提前预支给我一部分?”

薛煌侧过头,看着陆棉棉亮晶晶的眼睛,“要钱?”

陆棉棉疯狂点头。

“今夜若是能够顺利的抓到苏和,可以先给你两百两。”

说话间,花月楼的牌匾映入眼帘。陆棉棉对这里并不算熟悉,她抬眼看薛煌的下一步动作。

薛煌解下身上的宽大披风,他用披风将陆棉棉包了个严实。穿上薛煌的披风,加上捕手的统一发型以及陆棉棉未施粉黛的小脸,看着还真的是雌雄莫变。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花月楼,柳二娘自然认出来人衣着不菲,赶忙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快里面请,两位客官可是有约,我们的花魁娘子景玉今日正好空闲,不如由奴家我来为二位客官引荐一下可好?”

薛煌从衣襟里面掏出两张银票。

那两张银票像生了腿一般听话,径直的落在柳二娘的怀中。薛煌的声音淡淡的,“今日来此是为了寻一个朋友,还请不要打扰。”

来这里的客人各有各的癖好。

对于妓院的妈妈来说,能够拿到客人的赏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客人想要在楼里干点儿什么,就干点儿什么呗。

“好嘞,好嘞,如果两位客官后续还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呼唤奴家,奴家一定尽力满足两位客官的要求。”

薛煌拉着陆棉棉手走到花月楼的二楼。

刚刚他巡视过一楼的大厅,就连舞女跳舞的后场都扫视过,并没有发现苏和的身影。苏和若是在花月楼,那想必应该是在二楼的某个房间内。

“分头搜!”薛煌的声音斩钉截铁,“你若是发现苏和的身影,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境。摔碎花盆,我会迎声而到。”

薛煌话音落,两个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而行。

二楼的房间错综复杂,有点儿如同坠入迷宫当中的感觉。陆棉棉拐了两个弯儿就已经看不见薛煌的身影了,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却在她拐进下一个房间的入口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云娘,等这段时间过去风平浪静,我定会回来为你赎身。”二楼的飞花厅内传来深情的告白,陆棉棉听出那是苏和的声音。

陆棉棉从来未曾想过像这样刻薄的人居然还能发出这样柔情蜜意的声音。

陆棉棉的身体靠近飞花厅,薛煌说得对,她暂且不能打草惊蛇。比起先打碎花盆让薛煌过来抓人,陆棉棉更想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能够听到更多的信息。

陆棉棉耳朵紧紧贴在飞花厅雕花的门窗上,房间内苏和的声音更加清晰。

“云娘,你放心。我已经给了柳二娘一大笔银子,这段时间内只会将你放在楼中好吃好喝的养着,绝对不会让你接见其他的客人的。”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苏郎这次又要去多久?我不在乎吃苦受累的,只要能够和苏郎在一起,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天天粗茶淡饭也是可以的。苏郎,要不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花月楼。”

苏和叹气的声音是那样清晰。

“云娘,这次做的可能是掉脑袋的事情。不能让你跟我一起涉险,带着你反倒不容易躲避,你就且耐心在这里等我……”

陆棉棉无心再听两人彼此缠绵腻腻歪歪的情话。后退一步想要拿起架子上面的花盆呼唤薛煌。

可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栽倒下去。陆棉棉的身子撞开飞花厅的门,苏和将她看了个真切。

“陆棉棉?”苏和叫她的名字,大脑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衙门的人来抓他了。

若不是舍不得云娘,还想到花月楼来再见云娘一面,他现在早就逃出城外,绝不会给他们发现他的机会。

苏和慌忙间拿起他的配刀,他的眼里充满了杀意。陆棉棉既然已经发现了她,那她是绝对不能留了。

苏和不顾云娘在他身后劝阻的声音,那把佩刀从刀鞘中拔出,向着陆棉棉所在的方向狠狠的劈了过去。

陆棉棉感受到浓烈的杀意,拽着身上的披风努力站起身。佩刀反光映照出陆棉棉未施粉黛的脸,陆棉棉一个侧身躲过苏和的致命一击。

陆棉棉提起全部力气狂奔,胸腔火烧火燎。她接触到薛煌以来,动不动就会有小命不保的危机。若是今天能够顺利抓到苏和这个王八蛋,薛煌答应的两百两银子作废,起码要要三百两银子才可以。

“千岁大人,二楼,飞花厅。”陆棉棉不是傻子,一边跑一边向薛煌汇报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听见声音的薛煌一脚踹开拦在路上的杂物,如一阵疾风般卷上楼梯。

“砰!”雕花的楠木门板在一声巨响中轰然破碎,木屑纷飞!

看到薛煌的身影同样出现在花月楼内,苏和顾不得许多,不再寻求追逐陆棉棉取了她的小命,而是在木质楼梯上寻找一个合适的点位,想要翻身下楼。

可薛煌的身影却先一步而至。

苏和将那把佩刀护在自己的胸前,双腿打颤,不断的向后退去,想要和薛煌拉开一定的距离,寻找机会逃跑。

“薛大人,你也不是本地的父母官,干嘛要为了这样的小事如此大费周章,您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以吗?”苏和知道没什么用,但嘴里还是想求饶。

一个不断的逼近,一个不断的后退,直到苏和的身子再也退无可退。

“束手就擒,老实交代,或许我还能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薛煌眼里满满的志在必得。

苏和低下头,“好,我跟你们回去。不要对我动刑,我什么都交代。”

苏和看着有股愿赌服输的感觉。

薛煌点住苏和的穴道,封住他体内原本就不算多高深的武功。薛煌让苏和前方开路,他在后面押送他。

云娘从飞花厅内走出,她扒着雕花的门框,看着苏和被带走的样子默默流泪。

她不过就是一个贱籍女子,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对自己倾心付出真情的男子当真不易,可现在看着他被带走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就像当年被送到花月楼一般。

苏和同样一步三回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云娘梨花带雨的样子,内心揪着痛。

苏和长叹一口气,突然一个闪身,直接用手紧紧勒住陆棉棉的脖颈。

他想要通过控制陆绵绵当人质来威胁薛煌,“我不要跟你们回去了,放我走。”

薛煌显然没有听进苏和的话,不然一步一步逼近不断挣扎的苏和,“找死。”

陆棉棉努力挣脱束缚,好不容易从苏和手中抢回了一些空气,“班头,你不要错上加错了。用我根本就威胁不了千岁大人的,今天你就算是活活把我掐死,你也逃不出去的。”

薛煌这个人狠心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怎么会在乎他一个市井女子的死活?

可苏和又哪里能听得进去那么多,在穷途末路之际,手边的一切都会被看作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你停下,你要是不停下,我真的会掐死她。”

苏和上的力量又重了几分,再一次剥夺了陆棉棉的空气。

陆棉棉闭上眼睛,认命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没曾想,向来不受任何人威胁的薛煌竟然当真停下了脚步。

薛煌看着面无悲喜,淡淡开口,“你想怎样才能放了她?”

见到事态还能有缓和的余地,苏和也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手上的力量松懈,陆棉棉也能够正常呼吸了。

陆棉棉慢慢睁开一只眼睛,薛煌的身影在花月楼昏黄的灯光下像是被镀了一层薄金,这一刻他再也不是世人口中的杀神,而是像从天而降来救她的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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