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解毒(1 / 1)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猛地炸开!

整个毒火殿剧烈摇晃,岩石簌簌落下!地火池的火焰被彻底压灭,无数药柜丹炉被震得粉碎!灼热的气浪与刺骨的寒流疯狂交织、撕扯、湮灭!

赤炼尊者那狂暴的烈焰掌力,在接触冰寒光柱的瞬间,竟如同遇到克星般飞速溃散、冻结!他惊骇欲绝地看着那恐怖的寒光吞噬了他的掌力,狠狠撞在他的护身罡气上!

“咔…咔嚓嚓!”

赤红的护身罡气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极致的寒气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呃啊——!!!”赤炼尊者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整个人从手掌开始,迅速被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玄冰覆盖!那冰层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覆盖了他的双臂、胸膛、头颅……最终将他彻底冻结成了一座保持着惊骇绝望表情的冰雕!

寒冰光柱余势未消,轰击在赤炼尊者身后的岩壁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布满锋利冰棱的恐怖窟窿!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冰寒地狱。只有中央那被冻结的地火池,还残留着一丝扭曲的热气。

宋倾芜缓缓放下手指,脸色苍白如纸,左臂的灼伤在寒气的反衬下显得更加刺目。她微微喘息,显然刚才那一击对她消耗极大。

苏子澈挣扎着从墙角站起,抹去嘴角的黑血,震撼地看着眼前这冰火交锋后留下的恐怖景象,看着那座栩栩如生的赤炼尊者冰雕,再看向那个手持解药、清冷如月、却蕴含着毁天灭地之能的素白身影。

她不仅找到了解药,更以雷霆手段,一举铲除了南姜太子最倚重的爪牙——赤炎门的中枢核心!此役之后,赤炎门群龙无首,必将元气大伤,甚至分崩离析!

宋倾芜转过身,无视周遭的狼藉与冰寒,将手中的赤红玉瓶抛给苏子澈。“蚀骨解药,速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

苏子澈接过尚带一丝温热的玉瓶,瓶身那火焰标记灼烫着他的掌心。他看着宋倾芜手臂上那片刺目的灼伤,又看向她苍白却依旧平静的脸,心中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获得解药的狂喜、对她恐怖实力的震撼、对她出手相助的感激,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因她受伤而生的……悸动?

他拔开瓶塞,一股辛辣中带着奇异清香的药气扑面而来。他毫不犹豫地将瓶中赤红如岩浆般的药液一饮而尽!

药液入喉,如同吞下了一口燃烧的火焰!一股磅礴炽热、却蕴含生机的力量瞬间在体内炸开,霸道地冲向被蚀骨幽昙阴寒剧毒盘踞的肩胛!冰与火在他体内展开了最激烈的交锋!

“呃……”苏子澈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浑身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衣衫,皮肤下青筋暴起,红白之气交替升腾!剧痛远超之前寒气压制之时!

宋倾芜静静地看着,并未再出手。她知道这是解药在发挥作用,强行拔除阴毒的过程必然痛苦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苏子澈猛地喷出一大口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骨寒气的黑血!随着这口毒血的喷出,他肩胛处那乌黑的伤口迅速褪色,麻木僵硬的感觉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依旧虚弱剧痛,但那蚀骨的阴寒腐朽之感,终于彻底消散!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重新恢复了锐利与清明。他看着宋倾芜,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宋倾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外隐约传来的、因核心爆炸而更加混乱的喊杀声。

“此间事了,该走了。赤炎门已废,姜玦……该痛了。”她转身,素白的身影走向殿门,左臂的灼伤在破碎的衣袖下若隐若现。

苏子澈挣扎站起,深深看了一眼那座赤炼尊者的冰雕,又看了一眼宋倾芜的背影,快步跟上。

两人再次融入夜色,留下身后一片冰封火狱的废墟,以及一个被斩断重要臂膀、即将陷入狂怒的南姜太子。而他们之间,那在生死与鲜血中淬炼出的、难以言喻的默契与联系,已悄然深入骨髓。前路,依旧荆棘密布,但至少此刻,他们并肩。

焰谷的硝烟与血腥被远远抛在身后。

在一处隐秘的山涧清泉旁,苏子澈一行人暂时休整。

解药的炽热药力已彻底拔除了蚀骨的阴毒,内腑震荡的伤势虽需调养,但他眉宇间已重现锐气,赤炎门覆灭带来的战略优势让他心情大好。然而,当他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道素白身影时,心头却莫名一紧。

宋倾芜坐在泉边青石上,正用清冽的泉水清洗左臂那片被焚心掌风扫中的灼伤。破碎的衣袖下,红肿焦黑的伤痕与她周身清冷的气质形成刺目的对比。她动作专注,神情平静得近乎漠然。

就在苏子澈犹豫着是否上前时,宋倾芜已停下了动作。她并未看他,只是望着潺潺流水,清冷的声音如同山泉滴落玉石,清晰地响起,打破了山涧的宁静:

“公子毒伤已解,姜玦重要势力被瓦解,剩下的事,想必公子自有打算,南姜之行,亦算告一段落。此间事了,轻芜……该告辞了。”

告辞!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苏子澈耳中,让他瞬间从赤炎门胜利的余韵中惊醒,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空落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不舍汹涌而至。

他从未想过,她的离去会如此突然,如此……让他难以接受。

“姑娘!”苏子澈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她身边,玄色的衣袍拂过沾露的青草。“这就要走?”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清冷的侧颜,试图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转圜的余地。

宋倾芜这才缓缓转过头,清澈的眼眸看向他,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淡然:“嗯。历练已毕,自然该离开。”

“历练……”苏子澈重复着这个词,胸腔里那份翻涌的情绪找到了出口。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灼灼,带着前所未有的热切与挽留之意,“姑娘既为历练而来,凡尘广阔,何处不可修行?不是一定要前往杀机四伏的地方!”

他向前微倾身体,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诚挚得近乎恳求:“中山百废待兴,我想在国都筹建‘明德书院’,非为权贵,专为收容那些战乱流离、无家可归的孤儿,以及贫苦无力求学的孩童。授其诗书,传其技艺,使其有安身立命之本。此乃泽被后世之基业,我心甚坚!”

他的语速加快,仿佛生怕慢了一刻她就消失不见:“不过,主持书院之人,需心怀慈悲、眼界开阔、格局超然,更需……绝对信任,足以托付此等重任!放眼天下,能担此任者,非姑娘莫属!姑娘心怀苍生,这书院正是将这份关切落到实处之良机!在雪峰是修行,在此间庇护教导蒙昧孩童,使其明理向善,不亦是另一种功德无量的修行?何不……暂留中山?”

他伸出手,并非唐突的触碰,而是掌心向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眼神炽热而真诚,带着孤注一掷的挽留:“随我回中山吧!明德书院,需要你!”

山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宋倾芜的目光落在苏子澈伸出的手掌上,那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战斗的力量,也带着此刻不容错辨的诚挚与……某种让她心湖微澜的炽热情意。她沉默着,清冷的眸子深处似有涟漪轻荡。

苏子澈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应,心悬到了嗓子眼。见她沉默,他心中那份因她即将离去而激起的强烈不舍,促使他将连日来困扰的另一个难题抛出,既是真心请教,也是为了留住这交流的契机,多留她一刻也好:

“姑娘见识卓绝,子澈尚有一事,如鲠在喉,恳请姑娘指点迷津。”他的姿态放得更低,如同弟子求教,“中山旧贵族盘踞,土地兼并,私蓄奴民,隐匿人口,致使国库空虚,百姓流离,新政如陷泥沼。此等‘百足之虫’,依姑娘之见,当如何才能真正‘死僵’?”

宋倾芜的目光终于从苏子澈的手掌移开,望向远山流云,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洞穿世事的透彻:

“公子既知症结在‘私奴私民’与‘土地兼并’,便当直指根源。贵族之根基,在于依附其身的‘人’与‘地’。欲破其势,需釜底抽薪——释私奴为良民,分土地予耕者。”

她的话语清晰、彻底、一针见血:

“释放,非空文。需以国法明定:凡中山之民,无论贵贱,皆为王臣,非私产。禁买卖,禁蓄奴。现有私民,登记造册,给予平民身份,编户齐民。”

“至于土地,丈量全国田亩,无论王田、封地、私田,皆需登记。依人口、丁壮,按律均分授田。贵族封地逾制者,收回;隐匿私田者,重罚充公。授田之民,只纳国税,免私租劳役。”

她的声音冷了几分,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此策推行,必遭反扑。不过,公子若真欲根除积弊,使中山根基稳固,非行此雷霆手段不可。释私民分田,则民有所归,心有所向,国力自增。贵族失人失地,其势如无源之水,纵有百足,亦将僵枯,只是推行之际,需注意时机和手段。”

清晰、彻底、一针见血!这蓝图虽在他心中,却总是游移不定,不曾如此果断、决绝!他眼中露出敬佩之色:“姑娘真乃国士!此策虽险,却是治本之道!子澈受教!”他深深一揖。

他看着眼前女子,她手臂的灼伤刺目,脸色因消耗而苍白,可她的智慧与胸襟却如皓月当空。

那份始于琼华苑的欣赏,历经生死考验的震撼与并肩,在此刻终于凝聚成无法忽视的、带着强烈倾慕的情愫。信任早已根深,爱恋如藤蔓缠绕心间。

“书院之事,亦是此策之基石!”苏子澈再次提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最后的希冀,“教化蒙童,开启民智,方能稳固根基。姑娘……”他伸出的手未曾收回,眼神似有隐匿在深处的星光,“随我回中山吧!这凡尘历练,与苍生同行,岂不比独居雪峰更有意义?”

山涧的风似乎停滞了。

宋倾芜的目光再次落回苏子澈伸出的手掌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她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细微却精纯的寒气。她没有去碰触他的手掌,而是将指尖轻轻点向自己左臂的灼伤处。

随着寒气的渗入,那片狰狞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平复,焦黑的边缘迅速结痂脱落,露出下方新生的、莹润的肌肤。这近乎神迹的疗愈,却让宋倾芜本就苍白的脸色透明了几分,仿佛消耗了极大的本源。

苏子澈看着她为自己疗伤,看着她因消耗而显露的脆弱,心头的悸动与怜惜几乎要破腔而出!他喉头滚动,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终究没有出声。

疗伤完毕,宋倾芜收回手指,指尖寒气散去。她抬起头,看向苏子澈。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关切、紧张、期盼交织的脸庞,以及那眼底深处再也无法隐藏的情意。

她的唇角,似乎极淡、极浅地向上弯了一下,如同冰湖乍裂的一丝微光,转瞬即逝。

“公子宏愿,令人钦佩。土地之策,亦是治世良方。”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疏离,“不过涉足其中非我的意愿,告辞。”

她站起身,素衣轻扬,那刚刚愈合的手臂在阳光下莹白如玉。

“书院之事,公子仁心,必有贤士相助。至于释民分田……”她顿了顿,目光投向中山的方向,带着深意,“此乃刮骨疗毒,公子需慎之又慎,亦需……足够的力量。时机若至,天道自会指引。”

她微微颔首:“公子保重。”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转身,步履从容地沿着山涧向上游走去。身影在林间渐行渐远,飘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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